通讯员：朱凯 责任编辑：归伶昌

2022年12月8日下午，哲学二系会同华中科技大学解释学研究中心暨伽达默尔文献馆举办了“解释学讲座”（第6期）暨“慧源哲学茶座”（第302期）。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袁朝晖副教授应邀作了题为“信仰、宗教宽容与良序社会：以约翰·洛克《宗教宽容书简》为核心的阐释与反思”的专题讲座。讲座由归伶昌老师主持，洪亮教授、袁辉副教授评议，此次讲座吸引了全国上百位听众的热情参与。

袁朝晖老师指出，从1689年到1704年逝世，约翰·洛克（John Locke）在长达15年的时间中，写作了《宗教宽容书简》（LettersConcerning Toleration）系列文本。《宗教宽容书简》作为哲学、政治学、宗教学等学科的经典文本，在欧美学术界备受瞩目，是约翰·洛克思想的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是他对宗教宽容思想系统、全面的叙述，是理解西方民主政治制度的重要思想资源，更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宗教观的重要来源。然而，在汉语学术界，这一文本却长期以来未能引起人们的足够重视和深入了解以及系统研究。

袁老师从洛克整体思想出发，以文本、内容、影响三个方面为锚点对《宗教宽容书简》进行了阐释。

在文本部分，袁老师对成书过程、时代背景以及如何理解《宗教宽容书简》进行了详细的介绍。袁老师指出《宗教宽容书简》是由洛克与普罗斯特论战所写就的四封书信编撰而成，汉译本只是对其中第一封信的译介，与52页的汉译本给人的“短小精悍”的印象不同，《宗教宽容书简》全书在洛克全集中占据七百多页，是一部真正的大部头。

关于如何理解这一文本，袁老师提出要从完整性、特殊性、时代性三个角度来考察。在对洛克宗教宽容理论进行研究中，要秉持文本、历史和思想综合的态度来看待，过度的历史化解读而去思想化和过度的思想化解读而“消灭”历史的“遗憾”与局限；过度重视文本而忽略其后的思想意蕴和过度阐发洛克的宽容思想而脱离了其文本本有的含义，都不是对于洛克客观的阐释。在讨论洛克的宗教宽容思想时，要将其放入洛克的整体思想框架中去理解。一方面，要重视洛克的宗教宽容思想与洛克其他文本——如《人类理解论》《政府论》《教育片论》《基督教的合理性》等等——的内在联系和完整性；另一方面，也必须意识到不同的文本所描述的问题和写作时间上所带来的“差异”。

进入到文本内容部分，袁老师指出《宗教宽容书简》的核心议题是理性、信仰和自由与秩序的关系。对宗教宽容采取怀疑态度的人，时常有这样的疑问:

（1）掌握了真理是否应该推广真理，对其他人的错误不予理睬，任谬误横行是否是一种罪恶？

（2）宽容是否是无止境的？宽容本身是好事，但是对某个事情的宽容本身成为问题时，宽容本身也就不值得被宽容了。

这些问题引向这一个问题：“终极真理是否能为人所确证？”在洛克看来，构成事物之所是的实在本质是不可知的，宗教并不是知识，由衷的相信宗教是因为认其为真理而接受它，但是没有人真正知道自己所相信的宗教是否是真理。

洛克处在一个宗教分裂的时代，同一个国家内部不同成员间由于信仰的不一致而普遍不信任，各个团体因奉行自己的行为准则、道德规范而彼此冲突、相互杀戮。面对这样的局面，洛克认为需要同时摒弃极端的信仰和极端的理性，极端的信仰引发不可调和的冲突、极端的理性则会带来彼此的对立，需要一个不同信仰不同理性所共同同意的原则。宗教迫害应该被宗教宽容的思想所替代，因此，洛克认为“没有人应该将自己所认为的真理强加于人”。

在梳理了理性与信仰的关系后，袁朝辉老师对《宗教宽容书简》的6个主要问题逐一进行了介绍：

（1）为什么需要区分公民政府事务和宗教事务？

（2）灵魂拯救之事与官长无涉；

（3）教会的“民主”；

（4）信仰者外部行为的约束：不得侵犯公共利益；

（5）教义的解释权：法律保护言论自由；

（6）强力、自由与宽容。

关于“宽容的限度”的问题，袁老师介绍了洛克“是否可以宽容不宽容？”的思想。（1）洛克似乎不宽容无神论者；（2）洛克没有给天主教徒以宽容。对于这两个问题，袁老师特别提到要回到洛克的时代背景中去理解，即洛克时代的无神论的含义与现代理解有区别；其次，洛克并不是反对给天主教徒以宽容和信任，而是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无法给与等等。总而言之，洛克的“宽容”思想可以归结为这样一个原则，“真正的宽容应该以理性为自我指导。”

袁老师对洛克“宗教宽容”思想的影响给与了极大的肯定：这一思想既是对前人“宽容”思想的发展，同时，由于洛克身兼政治家与思想家双重身份，这使得洛克得以成功地找到了“宽容”思想在现实中落实的方式。这一思想深刻影响了西方哲学、政治学、宗教学等学科的发展，也为西方民主政治制度的创立提供了重要思想资源。

在评议环节，洪亮教授对袁朝辉老师提出的历史与思想相结合的研究方法给与了充分赞同，并结合三十年宗教战争的历史背景，提出这一问题，“宽容”是自然宗教的落实，还是自然宗教提出的前提？其次，根据洛克的认识论观点，关于自然的经验知识只能达到或然性，而不像直观或推论的知识那样具有必然性，那么是否在自然知识领域洛克也秉持着“宽容”的态度，且这种“宽容”与在宗教领域的宽容有何内在的贯通性？袁老师对以上问题进行了坦诚的回应，并特别提到洛克思想的摇摆性与综合性。

袁辉副教授从洛克“宗教宽容”思想在哲学史上的意义，以及自己基于洛克思想的研究对袁朝辉老师的讲座表示了极大的肯定，并提出以下问题：

（1）基于洛克主张信仰自由的思想，即信仰只是个人自己的事务,是否参加公共宗教事务取决于个人自身，那么人们聚集起来形成教会的理由是什么？

（2）能否介绍其他拥有“宗教宽容”思想的思想家，以便于进一步学习？

袁朝辉老师对以上问题给予了回应，并特别强调了路德、伊拉斯谟、罗尔斯与洛克思想的关联性。

我院叶金州副教授与袁朝辉老师就洛克与罗尔斯思想的关联与差异进行了交流，线上的朋友也就讲座内容向袁朝辉老师发问，袁老师一一给予了耐心的回应。

最后，归伶昌老师对袁朝晖老师的精彩讲座表达了谢意，也对点评嘉宾和听众的积极参与表达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