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徐琳 闻骏 摄影:徐琳 责任编辑:叶金州 杨海斌
2023年6月9日晚,“时代流变中的精神”系列讲座(第一季)之施莱尔马赫系列第2讲(慧源哲学茶座第332期)在哲学学院咨议室(东五楼432)成功举办,厦门大学哲学系张会永教授主讲“施莱尔马赫的描述伦理学”。讲座由我院闻骏副教授主持,邵华副教授与谈,洪亮教授、程新宇教授、归伶昌老师线下参加,线上同步进行。
在讲座的第一部分,张教授对作为伦理学家身份的施莱尔马赫做了介绍。张教授首先梳理了施莱尔马赫从1789年到1830年间写作的有关伦理学的著作和手稿,然后从特维斯顿、狄尔泰、比尔科纳、舒尔茨、文德尔班等人的评价中做出总结:伦理学是施莱尔马赫思想中的重要课题。接着张教授从中文世界、英语世界、德语世界的研究成果展示了当前学界关于施莱尔马赫伦理学的研究现状。最后,张教授将施莱尔马赫伦理学划分为1789年到1803年的早期批判时期和1804年到1834年的成熟时期,并分别就不同时期施莱尔马赫的伦理学特质进行了介绍。
在讲座的第二部分,张教授基于《论至善》和《批判以往伦理学说的大纲》阐释了施莱尔马赫的批判伦理学。在《论至善》中,施莱尔马赫的批判伦理学的第一层涉及到对康德伦理学的批判。施莱尔马赫针对康德提出批评:至善不能包含幸福要素、道德法则直接产生至善、至善不需要道德公设。但是,施莱尔马赫仍然认为康德伦理学在哲学史上最好地保持了理性伦理学的客观品格。施莱尔马赫的批判伦理学的第二层涉及到对伦理学史上“至善”概念的批判。这一批判涉及到古希腊时期、新柏拉图主义—基督教时期、现代时期。在《批判以往伦理学说的大纲》中,施莱尔马赫首先对“伦理学的形而上学基础和人性论基础”的最高原则进行批判。其次,施莱尔马赫对伦理学概念进行批判;他讨论的对象涉及到至善概念、德性概念、义务概念。最后,施莱尔马赫针对伦理学体系进行批判。施莱尔马赫既反对绝对的伦理学体系,又反对杂乱无章的拼凑的伦理学体系;他主张的伦理学要描述理性作用于自然而产生的东西。
在讲座的第三部分,张教授着重介绍了施莱尔马赫的描述伦理学。首先,从伦理学与描述的关系来说,伦理学不是研究人应当如何行动的应然之学,而是对理性在自然上的现实活动进行描述的学问,伦理学要把感性自然和理性自由统一起来。自然是被意识到的以物质形式表现出来的所有物质存在和精神存在的相互交织;理性是被意识到的作为精神表现出来的所有物质存在和精神存在的相互交织。伦理学就应当是对表现自然和理性之相互渗透的现实生活的描述。但是,理性和自然相互渗透的开端和终结并不存在于现实中,伦理学所描述的只是理性和自然的相对同一。并且,施莱尔马赫把伦理学的描述看作是不断的生成过程,生成就意味着理性对自然的进入从最小化开始,通过积累逐步达到最大化的过程。由此,人们的道德义务就在于不断推进这个过程。而施莱尔马赫的“善”就是这个过程的向前发展,“恶”就是这种生成的倒退。
第二,伦理学和物理学、历史学、教育学之间具有特殊的关系。从伦理学和物理学的比较来说,物理学考察的是被理性渗透的自然,伦理学考察的是渗透进自然的理性;两者互为前提。由此施莱尔马赫推导出了道德法则与自然法则的相通,两者都是对实在过程的描述,当两个领域都达到最完善的阶段时,伦理学就是物理学。从伦理学和历史学的比较来说,历史学的研究对象是人类在世界的一系列个别活动,伦理学是对这些个别历史现象背后的本质的描述。当伦理学、物理学、历史学达到完全同一时,就达到了“世界智慧”的理念。从伦理学和教育学的比较来说,教育必然从属于广义的伦理学。教育学的任务是描述理性在(作为个体和共同体)的人那里的发展过程;没有伦理学则教育学无法建立,伦理学理论的完善也伴随着教育学知识的丰富。教育学把人作为研究对象,这里的人一方面是个体性存在,另一方面是社会性存在。所以在施莱尔马赫看来教育的目标既在于人的自然能力的全面发展,又在于人们的共同体生活逐渐走向完善。
第三,辩证法在施莱尔马赫的伦理学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比起伦理学、物理学、历史学、教育学,辩证法是最高级的科学,因为这些学科研究的都是有限的、处于矛盾之中的事物。辩证法具有两方面的含义:(1)是一种形而上学,是对无矛盾的最高知识的表达,它所追求的最高知识不在现实之中,而只在设想之中;(2)是一切科学研究的方法论,其核心概念是“矛盾”。矛盾就是“有差别的同一”,并且不可能像在黑格尔那里那样两者最终发展到更高一级的矛盾,矛盾是无法被根除的。针对矛盾的解决,施莱尔马赫提出了“振荡”理论来回应。矛盾双方永远只会来回振荡和波动,而不能超出这个矛盾本身。在黑格尔那里,生成是绝对精神的生成,是有起点和终点的;客观世界作为绝对精神的外化最终要回归精神本身。而在施莱尔马赫那里,生成是自然和精神的相互交织,二者走向同一的发展过程永远不会到达终点。在黑格尔那里,世界的发展是一个同心圆。而施莱尔马赫则强调双圆心的椭圆理论。最终,理论上的巨大差异使得黑格尔认为“由于国家是客观精神,所以个人本身只有成为国家成员才具有客观性、真理性和伦理性”。而施莱尔马赫则强调个人既要作为国家成员,又具有国家绝对不能干涉的独特性。
第四,施莱尔马赫通过把伦理学划分为善论、德性论、义务论而试图建立一种综合了古代和现代伦理学长处的新伦理学体系。善论描述了理性和自然的相互渗透,出于理性的两个功能和人的两种存在而划分为四个领域:同一性的组织、独特性的组织、同一性的符号、特殊性的符号。而家庭是最直接地表达这些领域之间紧密联系的领域。德性论研究人如何能够实现善的理性能力,特别是存在于个体中的理性能力。施莱尔马赫基于古希腊和基督教的德性学说而划分出属于意向德性的智慧和爱、属于能力德性的审慎和坚韧。义务论描述的是个体在特定时刻的外在行动过程,涉及以“共同体的普遍构成”为主的法权义务的领域、以“共同体的个别构成”为主的爱的义务的领域、以“普遍的占有”为主的职业义务的领域、以“个别的占有”为主的良心义务的领域。
在讲座的第四部分,张教授总结了施莱尔马赫伦理学的历史和现代意义。首先,施莱尔马赫的伦理学具有着现实的和描述的主要特征。其次,施莱尔马赫的伦理学对新康德主义、历史哲学、进化论思想、现代文化哲学都具有巨大的历史意义。并且,施莱尔马赫的伦理学对于当代共同体主义、新自由主义神学、当代生态伦理学都具有一定的启示。最后,张教授提出疑问,相对于康德和黑格尔,施莱尔马赫的伦理学为何在现当代遇冷?施莱尔马赫的伦理学能回应哪些当代关切?这些都是需要进一步思考的问题。
在与谈环节,邵华副教授针对施莱尔马赫早期的至善概念和康德的至善概念之间的关系、施莱尔马赫的伦理学和基督教伦理学的关系、施莱尔马赫的描述伦理学在当今伦理学体系中的定位等问题和张教授进行了深入讨论。程新宇教授从施莱尔马赫的哲学伦理学缺乏规范性指导的特性出发和张教授探讨了其在当代遇冷的原因。洪亮教授认为施莱尔马赫的伦理学侧重于建立一种宏观的知识体系,而不是着眼于具体的伦理问题;同时其“椭圆”理论在家庭伦理的分析中确实比“同心圆”理论更具有独到价值。
最后,讲座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宣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