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尹圣威 摄影：尹圣威 责任编辑：叶金州

2022年10月12日，武汉大学哲学学院院长李佃来教授应邀做客慧源哲学茶座（第301期），论证政治哲学作为第一哲学何以可能。院长助理叶金州主持，副院长徐敏、党委副书记闫俊懂、二系主任邵华，以及来自哲学学院和其他学院的40多名师生参加了本次讲座。本次讲座线上同步进行，线上参与人数达110余人。

学术界通常把政治哲学视为一种应用哲学，根据这种观点，政治哲学不具有本质性，不能称为第一哲学。然而，李教授认为，我们可以通过考察哲学发展的历史来辩护政治哲学作为第一哲学的身份和地位。李教授将哲学的发展分为四个环节、阶段，分别聚焦于古希腊时期、近现代时期，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当代中国。

在古希腊时期，第一哲学就是形而上学。形而上学探究的对象是世界的本原。那么，如何探究世界的本原？哲学家们的理解在苏格拉底处发生了重要的转变：前苏格拉底时代，哲学家探究的只是尚未和人发生直接联系的自然界，而苏格拉底认为，对世界本原的探究必须聚焦到人的身上。苏格拉底把形而上学探究的对象“从天上拉回到人间”——他把人的世界，也就是伦理和政治的世界，引入到形而上学所要探究的对象中。苏格拉底的做法标志着政治哲学的正式登场，也意味着政治哲学自诞生伊始就是以对世界的本原的探究为目标的。政治哲学从一开始就具有和形而上学相同的特质，因此也具有第一哲学的身份和地位。

李教授进一步指出，苏格拉底之后的古希腊哲学家，如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都继承了他的以下两个观点：（1）政治世界并不是一个“应用的世界”，它拥有和自然界同等的地位；（2）政治本身也有现象和本质的区分，而哲学家所探究的就是政治的本质。这意味着，苏格拉底之后的古希腊哲学家实际上都是以一种“本质主义的问题意识”来思考政治哲学，都是把政治哲学看作一种形而上学。因此，可以认为在古希腊时期，政治哲学就是第一哲学。

学界通常认为，近现代时期的第一哲学是认识论哲学，但实际上政治哲学对近现代哲学的核心问题来说更为根本和重要。为了理解这一点，我们首先要了解近现代哲学产生发展的时代背景。近现代是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从非商品经济社会向商品经济社会，从人与神相关联的世界向以人为中心的世界变迁的关键时期。在这一时期，“主体”这一哲学概念的重要性得到凸显，近现代哲学的核心问题就是如何确立主体性。

主体性的确立，不仅需要在认识论上得到实现，也需要在价值论层面得到实现。这是因为，主体不仅仅是认知的主体，而且还是一个行动的主体和价值的主体。因此，确立人的主体身份离不开对价值和行动的辩护。由于对于价值和行动的辩护必然会体现在对权利和自由的诉求上，而权利和自由问题又是政治哲学的核心问题，因此，对近现代哲学核心问题的思考离不开政治哲学。李教授还指出，由于政治哲学处理的问题关系到人们如何安身立命，因此对于主体来说，政治哲学比认识论哲学更加重要。在此意义上，可以认为政治哲学在近现代时期依然具有第一哲学的身份和重要性。

接下来，李教授分析了政治哲学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重要地位。他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实践为立足点所批判的具体对象是近代以来的资本主义社会。马克思认为，要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法”和“国家”等概念进行批判，必须借助“市民社会”这一概念。李教授认为，市民社会就其内核而言实际上是一个政治哲学的概念。市民社会是进行商品生产和交换的领域，因此，理解市民社会就是理解其中的商品生产和交换关系。由于商品的生产和交换是以人们拥有财产权为前提的，也是以人们对财产权的具体界定为纽带的，因此可以认为财产权就是市民社会的内核。近代以来政治哲学处理的中心问题——对权利和自由的诉求——集中表现为财产权这一权利形式，因此马克思对市民社会进行的批判，同时也是他对财产权这一近现代政治哲学中心问题进行的批判。马克思以批判的形式处理的仍然是洛克以来的政治哲学的核心问题，因此政治哲学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当代中国，学者们通常把哲学区分为理论哲学和实践哲学，把政治哲学归类为实践哲学。根据从理论到实践的思维定式——理论是实践的前提，实践是理论的应用——政治哲学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一哲学。然而，如果我们接受黑格尔和马克思的观点，即哲学是思想中被把握到的时代，我们就必须要看到，任何哲学体系的构建都不可能独立于其所处的时代背景。这意味着，一个时代的重大问题构成了这个时代的哲学的根本前提。因此，如果我们要构建当代中国的哲学体系，首先必须把握住当代中国最重要的现实问题。

李教授指出，公平正义问题是当代中国最重要的现实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其中，“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指的就是收入分配的不平衡，以及收入分配不平衡带来的机会不均等。因此，解决社会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所关联到的政治哲学中的公平正义问题，实际上就是当代中国最重要的现实问题。

因此，构建当代中国的哲学和构建当代中国的政治哲学，并不存在逻辑层次上的差别。我们不应按照从理论到实践的思维定式，把政治哲学简单地视为一种应用哲学，而是应该从构建当代中国哲学应有形态的角度来理解构建当代中国政治哲学的重要性。依据其重要性，政治哲学被称作第一哲学是当之无愧的。

在提问与讨论环节，叶金州老师和徐敏老师分别就政治哲学的学科发展和政治哲学与形而上学的关系向李教授提出了问题。李教授一一予以回应。现场的同学们也积极参与讨论，针对自己的疑惑向李教授请教交流，现场气氛逐渐达到顶点。

最后，邵华老师作总结，本次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

附现场照片和线上会议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