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杨佳 编辑：程新宇 舒年春 责任编辑：叶金州 杨海斌

2022年4月13日下午，华中大哲学学院联合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哲学学院举办“生命伦理学前沿：基因编辑和神经增强的伦理问题”国际研讨会。圣彼得堡国立大学VadimPerov教授、IgorLarionov教授和TatianaKovaleva博士应邀线上与我院程新宇教授、雷瑞鹏教授和法学院伍春艳副教授围绕“基因编辑和神经增强伦理问题”展开了深入的交流和探讨。哲学学院还在咨议室（东五楼432）设置了线下专场，马克思主义学院欧亚昆老师与哲学学院本科生、研究生20余人与会。包括国际哲学院院士邱仁宗教授在内的校内外专家与学生近40人通过线上形式参会。

院长助理叶金州首先代表学院向参与本次研讨会的各位专家学者表达了欢迎和感谢，并做了发言。他谈及科技的飞速发展在给人类生活带来许多便利的同时，也向人类生存提出了诸多挑战，极大地改变着整个生活世界，影响着人人关系，人机关系，乃至整个社会关系，这些变化抑或挑战赋予我们使命对其进行深入反思并提供积极回应，而这正是哲学工作者的任务和使命。他相信本次研讨会一定可以为回应这些挑战作出积极贡献并为增进两校进一步的合作奠定基础。

本次研讨会依据主题分为上、下两个半场，上半场由程新宇教授主持；下半场由VadimPerov教授主持。

上半场首先由VadimPerov教授做学术报告，主题为“神经伦理学与当代生命伦理的挑战”。

他首先引用了WilliamSafire对神经伦理学的解释，即神经伦理学考察对于人脑进行的治疗、完善、甚至侵犯和操纵的对错与好坏。接着，Perov教授又介绍了Adina Roskies所区分的神经伦理学的两个主要分支：神经科学的伦理与伦理学中的神经科学。神经科学伦理主要可以分为实践伦理与神经科学的伦理意义两个部分，前者主要在设计和实施神经科学研究过程中提出应当被注意的伦理问题和考虑，而后者主要评估这些研究的结果可能或应该对现有的社会、伦理和法律结构产生的影响；伦理学中的神经科学则是从大脑功能的角度对自由意志、自我控制、人格同一性和意图等哲学概念进行研究。在他看来，实践伦理=生物医学神经伦理学，神经科学的伦理意义=社会神经伦理学，伦理学中的神经科学=哲学神经伦理学。紧接着，他以“自由意志是一种幻象吗？”为线索讨论了意识发起的机制，列举一项研究大脑活动与意识的实验为例并表明自由自愿的行为可以在无意识中开始，最后得出自由意志等于有意识的意志这一结论。他同时指出，由实验来测定意识的方法内含一系列争议点。

接下来，IgorLarionov教授做了“人类基因与神经增强同幸福的伦理问题”的报告。

他首先抛出了两个问题：幸福属于情感吗？情感是由大脑刺激产生的吗？接着，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即美德伦理学是对人类增强进行伦理学分析的最佳范式，除此之外，人类的增强应该是有目标的，那就是人类的幸福。但是，美德的增强等于能力的提升吗？于是他列举了Walker M和Froding B.E.E的相关观点，前者认为利用生物技术来增强人类的生物学在道德上是允许的，因而基因工程应当关注“核心美德”，如真诚、公正、关怀等；后者认为在认知增强方面，有些认知障碍可以通过医学或技术改进来克服，认知增强应与美德伦理学提倡的美好生活相一致。基于此，他认为人类基因与神经增强同幸福的伦理问题的进一步讨论的要点在于：做一个人工制造的具有美德的人比做一个人工制造的只有快乐的人更可取。

TatianaKovaleva博士分享了K.Lorenz，E.Wilson和A.Fet三位学者关于人的生物、基因和文化基础的观点。

她借用K.Lorenz和A.Fet关于本能的分类：自我保护的本能（包括对食物的本能、繁殖的本能）、社会本能（种内侵略的本能）。根据两位学者关于本能的阐释，她推测出人类面临以下两个困境：第一个困境是，人不同于动物，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但是一个人不能无目标地生活着，他的目标取决于他所处的文化环境。由于文化的角色和地位，身处某一文化中的所有成员都会不惜一切地拯救它。这也导致着文化塑造保守主义，而保守主义始终坚守着培养他的文化。第二个困境是，道德可以被认为是一种本能吗？根据A.Fet的观点，神经科学与遗传学不能应用于伦理学，因此单从伦理学中找到人类本性的关键是行不通的，需要综合各学科的力量来解决这一困境，而“生物学是人类本性的关键”。道德的形成，来自于全球化的族群团结，并要逐步转化为人类的团结。道德规则的遵守依赖于教育，而教育依赖于文化，文化的保护却无法由高消费来保证。

下半场，雷瑞鹏教授首先针对贺建奎的基因编辑婴儿事件，表达了中国生命伦理学家关于为基因编辑儿童提供特殊保护的观点。

她从以下五个方面对此进行了具体阐释：对后代的道德义务；可遗传的CCR5基因编辑造成的基因破坏；谁对基因编辑过的儿童负责；反对对基因编辑儿童和未来群体的歧视；将三个基因编辑过的儿童作为一个新的弱势群体进行特殊保护。

第一，由于目前这一代人的行动会影响到下一代人的福祉，下一代人与当代人拥有同样的道德地位、人权，因此这一代人需要承担起对后代的道德责任。

第二，鉴于目前基因编辑技术尚未成熟，因此此种基因编辑所带来的后果可能是弊大于利。而且运用目前的技术难以检测、识别和测量这一基因编辑所带来的潜在损害。

第三，对于这一事件，实验负责人贺建奎应当负有首要责任，三个婴儿的父母、进行实验操作的机构、政府的相关部门均应当负有一部分责任。

第四，对于基因编辑给三个婴儿造成的可能的不利后果以及连带的社会歧视问题，政府应当尽责防止对于基因编辑儿童的歧视。

第五，基因编辑过的孩子以及他们未来的后代将会形成一个特殊的群体，即被基因编辑损害的群体。针对这一情况，作为弱势群体的他们应当拥有和常人一样的基本权利，并在部分领域享有额外的权利，例如妊娠期的遗传学诊断、观察和判断胚胎基因组的状况、知情了解其被编辑的基因组的信息、政府应制定特殊的政策与行动指南等。

最后，雷瑞鹏教授针对这一事件进一步提出了相关的问题：如何从不同的道德和文化角度来评判基因编辑、隔代人之间的道德责任、如何判定基因编辑人群是否是弱势人群、被基因编辑过的人的最大利益由谁来判定、特殊保护措施的特殊性、被基因编辑人群需要额外注意哪些事项、针对该类事件的国际间的协作平台。

程新宇教授以“非人类动物基因编辑所引发的伦理问题及其对策”为题做了报告。

首先，她介绍了基因编辑技术的定义，即一种可以特异性识别和定点定向修改基因组DNA的技术。它通过定点定向的基因抑制、基因敲入、替代、突变和一系列人为修改来完成基因序列的改变。目前，非人类动物基因编辑所应用的领域主要为农业领域、医学领域以及其他特定领域。在农业领域中，该技术的应用对象主要为畜类、禽类和蚕等，其应用目的主要为提高动物及其产品的产量、质量以及动物本身的抗病能力。在医学领域中，该技术的应用主要是通过对猪牛羊鸡兔等基因编辑而制备动物疾病模型，其应用目的在于建构和制备动物疾病模型、研究疾病的发病机制和治疗方式、用于人体器官异种移植的培养基。而在其他特定领域，动物的基因编辑技术被用于定制宠物、增强役用动物的某些特定功能，以及提高指标动物对环境的敏感性。接着，程教授指出，针对动物基因编辑所引发的伦理问题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从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角度来说，应当考虑动物福利与动物权利；从人类中心主义的角度来说，伦理问题涉及人类的福祉与人权，包括食品安全与知情同意、经济利益与分配公正、物种多样性、环境保护与生态平衡等等。据此，程教授提出了应当遵循的伦理原则与管理建议，包括针对动物基因编辑所涉及的安全风险、针对动物基因编辑中的动物福利问题、食品安全问题、使用基因编辑动物性食品的知情同意问题、以及针对环境保护与生态平衡等等问题的建议。

伍春艳副教授分享了有关基因编辑技术领域发明专利保护的思考。

她主要是基于专利法中的第2、5、25条，对基因编辑技术所产生的发明创新是否可以获得专利权进行了论述。根据专利法第2条，专利指的是发明、使用模型和外观设计方面的创造。具体来说，发明是指针对产品、工艺或其改进所提出的新技术方案，使用模型是指对产品的形状、结构或组合所提出的新技术方案，设计是指对产品的整体或部分的形状、图案的组合或颜色、形状、图案的结合等进行新的具有美感的、适用工业应用的新设计。根据专利法第25条，以下的六种情况不会被赋予专利权，依次是科学发现、智力活动的规则和方法、疾病的诊断和治疗方法、动植物的品种、核转化方法以及通过核转化方法得到的物质、设计（主要是图案、颜色、印刷作品的结合方面的设计）。根据专利法第5条，违反法律、社会公德、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的发明，以及通过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来取得或利用遗传资源进行的发明，不得授予专利。目前来说，基因编辑技术在何种程度上会违背社会公德和损害人权仍是争议点，但是针对处于何种发展阶段的人体能够进行基因编辑或相关实验已经得出结论，即针对生殖细胞、受精卵、胚胎、完整人体进行有关基因编辑的制备方法是无法获得专利权，但人类胚胎干细胞并不属于这一行列。因此，她指出关于基因编辑的发明与专利问题需要伦理治理、政策指导、法律监管、社会参与这四者共同解决。

在讨论环节中，线上参会者也踊跃发言。各位专家主要就自由意志问题与基因编辑所带来的后果进行了探讨。

VadimPerov教授与TatianaKovaleva博士就自由意志的问题，从功利主义和康德伦理学的角度进行了交流。

基因编辑技术所具有的二重性引发了更为广泛的讨论，Kovaleva博士从诊治病人的视角进行了阐述，邱仁宗教授从复活已灭绝的生物这一角度出发进行了阐述并谈到了生态平衡问题，程新宇教授与Kovaleva博士就通过基因编辑后的物种的归属问题进行了讨论。

研讨会持续4个小时。结束时，主持人程新宇教授和VadimPerov教授对线上线下所有与会专家学者和同学们表示感谢，我校各位教授与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各位教授互致敬意，各自表达了对此次会议的报告人和参会专家的感谢之情，以及对未来进一步合作的愿望。

本次会议从多个维度切入了基因编辑技术与神经增强技术中的伦理问题，从不同方面介绍和阐述了该领域的热点问题，拓宽了同学们的视野，加深了大家对这些问题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