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苏国鑫  责任编辑：朱人求 舒年春

2025年3月16日上午，浙江大学“求是”特聘教授、国际儒学联合会副理事长、中国哲学史学会副会长、中华孔子学会副会长董平教授受邀于华中科技大学哲学学院东五楼432作题为《“四句教”与王门的学派性分化》的学术讲座。讲座由华中科技大学哲学学院朱人求教授主持，白发红、王博与谈。本次讲座围绕王阳明晚年提出的“四句教”思想展开，深入探讨了钱德洪与王畿的理论分歧、后学批判及思想史意义。

讲座伊始，董平教授指出，王阳明晚年提出的“四句教”是理解其心学思想的关键枢纽。四句教以“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为核心，既阐明了心体的超越性，又强调了道德实践的工夫路径。董平教授用“处在零刻度的秤”比喻心体的本质功能：正如秤本身无重量才能称量万物，心体无善无恶的“大中至正”状态，恰是判断善恶的终极准则。他强调，心体的“无善无恶”并非否定道德价值，而是指向一种超越具体善恶的纯粹明觉，唯有以此为基础，才能实现“为善去恶”的实践功夫。

董平教授进一步从以“严滩问答”为例，阐释了“有心俱是实，无心俱是幻”的辩证关系：从本体论看，以菩提心观照世界，一切皆为实相；从工夫论看，若执着外物为实，则堕入幻相。唯有“本体与工夫合一”，才能实现“知行合一”的真正内涵——良知的自知自觉即是一种“行”，能知与所知、存在与价值在此达成统一。

讲座后半程，董平教授梳理了后学对阳明“四句教”的批判。顾宪成虽肯定王阳明的“超拔之见”，但批评其“无善无恶”提法过于强调本体，易被误解为否定道德实践，导致后学流弊。刘宗周则从理论根基质疑“四句教”，认为若心体无善无恶，则“有善有恶之意”无从产生，“知善知恶”亦成无源之水。他主张“意为心之所存”，强调“慎独”工夫需以“意根”为起点。董平教授指出，刘宗周的批判虽尖锐，但若将其“慎独”之“独”置换为“良知”，二者实有相通之处。分歧的根源在于时代背景：晚明社会动荡促使学者更关注工夫的切实落地，而王畿一脉的“玄妙高标”被视为脱离现实的空谈。

在总结环节，董平教授提出三条理解“四句教”的原则：第一，先天的原善不等于后天必善，后天实践是先天本体的绵延；第二，经验中的善需以“恰到好处”为判准，此即“时中”之境；第三，良知以自知为真己的实现方式，存在与价值在本体功夫中合一。董老师认为王阳明思想对当代社会的启示在于：面对价值多元的困境，需回归心体的“大中至正”，在具体情境中实现“知行合一”。这一过程既需警惕虚无主义对道德的消解，亦要避免教条主义对实践的束缚。

在讨论与互动环节，与谈人白发红、王博就“良知与知识的关系”“道德困境的实践抉择”等问题与董平教授展开对话。针对“电车难题”等伦理争议，董平教授回应称，阳明学并非提供现成答案，而是引导人通过“致良知”在具体情境中作出“时中”判断。

讲座最后，朱人求教授表示，董平教授的演讲兼具思想深度与现实关怀，为理解阳明学的复杂面向提供了新视角。本次讲座不仅深化了学界对“四句教”的认知，也为传统哲学的现代转化注入了活力。

在大家的热烈掌声中，本次讲座圆满结束。